CCTV13频道的《法治在线》节目中,报道了一起今年1月份发生在京港澳高速公路上的事故,一辆特斯拉Model S追尾了停靠在路边的道路清扫车,驾驶员高雅宁当场死亡。报道中提到,在事故之后的调查过程中,高雅宁的父亲高巨斌发现事故中的Model S很可能Autopilot处于开启的状态。

记者了解到,高巨斌已经以「诱导用户」为名起诉特斯拉中国销售公司,认为其在营销和推广中夸大了Autopilot的功能。北京朝阳区人民法院已经受理此案,据称将于近日开庭。如果证实当时车辆确实处于Autopilot状态,因为其发生时间早于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致死事故,那么这起事故将会是特斯拉Autopilot在全球范围内的首例致死事故。

事故回放

事故发生在今年1月20日,特斯拉Model S在进入高速路段之后一直沿最左端车道行驶。从行车记录仪中记录下的画面中能够看到,在车辆前方有一辆道路清扫车停在路边,并打有闪烁标志。Model S前方车辆在看到这标志之后转到右侧车道,而这辆Model S并没有更换车道,而且在碰撞发生之前,车辆也没出现减速和转向的迹象。在事后交警的检查中,也并没有检查到刹车和转向痕迹。

「为什么既不更换车道也不减速」正是高巨斌的疑惑。在事故发生前,从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中还能听到高雅宁哼歌的声音,驾驶状态轻松。据《法治在线》报道,死者此前在部队服役,从事的工作正是司机,而死者在部队的战友均表示其驾驶技术过关,在部队有上万公里安全行驶记录。

在高巨斌后续与各方专家沟通中,有人发表评论,认为当时特斯拉其实处于定速行驶状态,很有可能是开启了Autopilot功能。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死者家属将特斯拉中国销售公司以「诱导用户」之名告上法庭,要求赔偿一万元,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已经受理此案。

根据我国现行律法规定,其实不论这辆Model S当时Autopilot是否开启,驾驶员在驾驶时都需要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并注意周围路况,在这起事故中,驾驶员自身也需要承担一定责任。因而,死者家属认为特斯拉的责任在于,将一套本身并不完善的系统投放市场之后,在后续的营销和推广过程中,却对这项系统的功能有所夸大,诱导用户购买此项服务。Autopilot在国内为选装项目,选装价格2.75万元,新车交付后启用需3.21万元。

特斯拉中国官网Autopilot系统选装价格,中文翻译从自动驾驶改为自动辅助驾驶

高巨斌的律师表示,特斯拉在营销和宣传过程中过分夸大,又在产品手册和车辆上不起眼的地方注明「行驶过程中需要时刻关注路况,并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这正是他们期望法院作出判决的地方。之所以只要求赔偿一万元,也是希望公众能够认识到特斯拉这套Autopilot系统不完善的地方,而特斯拉则能够引以为戒,在宣传推广时,明确系统功能。

在央视新闻播出之后,车云联系特斯拉公关部门。特斯拉公关部门回应表示,目前还没有接到法院传票。而关于产品营销,则表示销售人员在介绍产品时严格按照产品手册进行,产品手册中则明确提到在行驶过程中,开启Autopilot之后,驾驶员仍需双手不离方向盘,并注意周围路况。

在国外连续曝光因Autopilot而出的事故之后,特斯拉中国已经修改了Autopilot的中文译名,从「自动驾驶」改为了「自动辅助驾驶」。在即将发布的8.0更新中,也将会对于驾驶员必须手握方向盘做出更多限制。

技术问题与营销问题

而对于特斯拉来说,需要回答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在这一连串事故发生时都会存在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导致系统的失效;二是是否存在过度宣传。

在新闻播出之后,记者询问了此前在Defcon上发表演讲表示这套系统并不可靠的360汽车安全专家刘健皓以及从事自动驾驶研究多年的智行者CTO王肖。

刘健皓认为,这次事故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系统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人有反应极限,车的运动有物理极限。自动驾驶车不会在前车变道之后,立即跟着变道,这是极端条件,自动驾驶系统反映没那么快。应该在不同的相对速度上与前车保持相对的距离。”

智行者CTO王肖表示,因为并不清楚具体细节,对于原因无法下定结论。从技术实现角度去判断,可能是因为识别失效,也有可能因为ACC与AEB两项功能之间逻辑切换出现问题。

识别失效是Autopilot在美国发生的致死事故中被认为发生的最大原因。不过对于道路清扫车,是因为其特征与轿车不同而导致未能识别,还是其他原因,目前尚且无法得知。

对于ACC与AEB,王肖表示,这两者之间存在复杂而繁琐的IF-THEN切换规则,控制指标各不相同而现实交通的复杂性会使切换边界的交叉区域重叠,极易造成混乱。

特斯拉Model S事故后画面

这个问题,只有手握当时驾驶数据的特斯拉才能够分析得出。不过,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事故仍在调查中,NTSB曾表示,要调查出详细原因很可能要花费一年的时间。

而关于营销问题,此前Autopilot一直被称为自动驾驶系统,虽然后面有Beta版本字样,但是特斯拉的自动驾驶技术自去年上线之后一直为消费者所津津乐道。不过是过度宣传,还是产品质量问题,还需要法院判决。

此前国内已经因为自动驾驶事故叫停了高速公路自动驾驶路测,因而这次事件的判决,是否会有其他部门介入对事故进行调查,对于自动驾驶的发展和特斯拉来说,都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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