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3月1日发布备忘录宣布将正式出售承诺已久的3.5万美元标准版Model 3的当天,汽车之家创始人、车和家CEO李想发微博提醒国内车企:“特斯拉已经打到门口”,推广电动车的时候“别再搞丢人的宣传手段自嗨了”。若再不省悟悔改,“以后就真没饭碗了,好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李想所谓“丢人的宣传手段”,指的是国内车企虚标里程等忽悠消费者的做法。他在微博里直言不讳:“看到国内不少有头有脸的汽车品牌,还在用60等速宣传自己的续航里程,甚至直接把这样的虚假续航里程数字贴在车屁股上,真有点大跃进的感觉。”

虚标里程这事并非只有国内车企才干,国外车企也有这么干的,只是近几年国内电动汽车市场快速扩张,虚标的事干得更多更猛更醒目,以至于引起消费者不满,甚至对整个电动汽车行业开始产生不信任。

2018年3.15之前,第一电动网联合汽车头条APP就电动汽车满意度情况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结果显示,39.75%的车主认为所购电动车完全达不到官方宣传的性能标准,而电池续驶里程虚标是车主们的第一槽点。该调查还显示,35.22%的用户表示后悔购买电动汽车。其中,感觉被厂家忽悠是他们对电动汽车粉转黑的主要原因之一。

看来,李想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而要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我们还得先了解一下续航里程是怎么回事。简单说,电动汽车的续航里程,指的就是汽车电池一次全放电可驱动车辆行驶的距离。这一里程数值跟很多因素有关,比如路况、天气、载人数量、使用车内电器、驾驶习惯等。正是因为有很多变量,测定续航里程就要确定一个标准。目前国际上有很多标准,比如美国的EPA标准,欧洲的NEDC和WLTC标准等。我国现行标准是从2018年5月1日起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GB/T18386-2017》。

不同标准下的最终续航里程数值也有很大差异。一般而言,标准测试方案越接近实际路况和用车情况,得出的结果越可靠,对消费者而言越有参考价值。但由于这些标准多非强制性标准,车企采用哪个标准没有硬性要求,而基于“宣传”需要,车企自然都愿意选择能让数值好看的那个标准。标准宽严不同,得出的结果差距也非常明显。

我们看一下一家国外机构做的比较试验:选取宝马i3、捷豹I-PACE、日产LEAF和特斯拉MODEL S这4个量产车型,分别按WLTP标准和NEDC标准进行测试,然后再与实际路试进行对比。结果显示,NEDC标准下续航里程均最高,分别达到了300km、500km、387km和632km。而WLTP标准下续航里程则均明显减少,分别为225km、480km、285km和460km。实际路测续航里程又有变化,分别是231km、313km、228km和422km。

由此可知,WLTP标准下的续航与真实续航数值最接近,而NEDC标准下则普遍偏差较大。测试结果与实际偏差最大的是I-PACE,它的实际续航里程只能达到WLTP标准下的65%。而宝马i3实际测试续航里程比WLTP标准下的数值竟然还多,可以说非常实在了。MODEL S不仅实际续航里程最长,达到422km,而且与WLTP标准测试值接近,也算比较客观了。

依据不同标准得出的续航里程数据,车企当然可以拿来宣传,但必须明白告知消费者,这是某标准下的理想数据,仅供参考,并不代表实际续航里程。但在现实中,许多车企却并不这么做,常常只拿最好的数据进行宣传,而故意隐去“理想状况”这个前设,让消费者误以为这就是实际续航里程。这样做就带有忽悠的性质了。

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主流的纯电动车型工况续航大概在150～200km左右,而到了2017年,市场上的主流纯电动车型工况续航基本都在250km以上。2018年,更是有进一步提升,主流纯电动车型工况续航里程达到300km都没问题。不过,车企们宣传可不愿意使用这些数据,它们大都做些“加法”,让数据更好看。少一点的虚报10%、20%,多一点的虚报30%,最狠的敢虚报近60%。

忽悠不懂的消费者也许管点用,但在懂行的人面前还搞这套,就显得幼稚了,搞不好还会搞出事来。美国某机构曾购买中国一家车企15辆电动大巴,这事曾被国内媒体当作自主新能源车向国际市场进军的典型宣传过,但遗憾的是,不久这家美国机构就提出全部退货的要求,原因是所购车辆实际续航里程与宣传不符。

一家企业被客户退货还算小事,若大多数车企都玩虚标,影响消费者信心,让他们粉转黑,这就会掣肘整个新能源汽车行业发展,那问题就严重了。要知道,干任何事都要诚信为本,电动汽车行业发展也要实打实地干,靠忽悠,挣不来可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