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将近3个月,恒大和FF的起伏剧情,在2018年的最后一天终于画下一个暂时的句点。现在看起来,贾跃亭似乎如愿了。

双方宣告和解,同意撤销及放弃所有现有诉讼、仲裁程序及所有未来诉讼的权利。恒大前期投入的8亿美元将转为32%的FF优先股权,并100%持有FF香港——包含FF在中国的所有资产。此外,双方所有原协议将终止,恒大无需再向FF注入资金,并同意解除现存的质押。

这意味着,贾跃亭没有归还恒大前期的投入就换来了“自由身”。而FF在中国的资产里,除了大约2亿美元为FF美国方面进行的投资,并不拥有与车相关的知识产权。

此外,如果贾跃亭顺利融资,他还可以在5年内回购恒大持有的32%的FF股权,第一年内行使价为6亿美元——相当于仅偿还FF美国在中国建厂投资之外的金额,第二年到第五年行使价分别为7亿美元、8亿美元、9.2亿美元、10.5亿美元。

如果没有其他约束条款,且贾跃亭选择了在第一年回购股权,近乎相当于恒大给贾跃亭进行了2年的“无息贷款”。

故事未完待续,看起来各退一步的结局,实际上更随了贾跃亭的心愿,从这个角度看,他才是“获胜方”。但更长远的看,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离开了恒大的那一刻,FF也重回生死关头。而对于恒大而言,这纸协议也埋下了不少隐患。

原股权结构示意图(36氪制表)

被嘲笑为“专坑地产商”的贾跃亭如愿与许家印“分手了”。并且是以看起来代价最小的方式——原有的8亿美元不用退回,这也为他省下了不少烦恼。在纠纷刚刚开始时,就有曾经接近贾跃亭的人士对36氪表示:“这对老贾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但贾跃亭还能有下一个白衣骑士吗?显然,他还没放弃。

此前,FF方面一直表示“距离量产车交付仅剩一步之遥”,并且创造了一个“预产车”的概念。在2018年8月底,FF称已经成功造出FF91首辆预产车,随后又称已成功生产出两台FF91预量产车,代码分别为G2-08和G2-16,将用于继续验证FF91的悬架和底盘、电子系统,并持续推进FF 91在真实道路上进行路测以积累更多的测试里程。

FF在12月31日的声明中表示,“新合作协议签署后,FF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将会快速推进。股权融资方面,此前多家来自全球各地的投资人对FF表达了投资意向,数家投资人已经启动了尽职调查;债权融资方面,由于全部资产保全已经解除,因此也有望取得突破性的进展。FF A轮融资投前估值24.5亿美元,投后估值调整为32.5亿美元。”

但相较仅仅1个月之前估值,它给出的数字已经大大缩水。

就在11月,贾跃亭还曾在战略大会上表示:“FF的整体估值已经远远超过恒大投资时的45亿美元的水平,有望超过100亿美元。”此外,FF美国内部高管也曾透露,在一次FF美国公司高层内部会议中决定,将启动2020年IPO——比公司此前制定的上市计划提前了3到4年的时间。

但外界始终质疑:这或许只是贾跃亭的又一个“造势”。目前来看,并未有确定信息显示FF将如何获取新的资金注入。FF仍然极度缺钱。

恒大健康在公告中透露了FF的财务情况:截至今年5月30日,此前恒大支出的8亿美金所剩不多,FF账面大约仅有1.11亿美元;而再之前,2016、2017两个财政年度亏损约5.7亿美元、3.4亿美元。

即使是贾跃亭真想造车,这些钱也并不够。

由于现金流危机,在近两个月,FF已经采取了美国公司全员降薪20%、裁员等措施应对。此外,贾跃亭个人债务危机或为FF带来负面影响。12月15日,加利福尼亚州联邦地区法官暂时冻结了贾跃亭名下的公司股份,并对他在加州拥有的豪宅发布保护令。而根据诉讼发起方上海兰彩资产管理有限公司(SLC)表示,贾跃亭“并未偿还SLC借款,也没有表达出任何在不远的将来想要偿还的意愿”。

如果始终停留在缺钱又缺人的境况之下,FF未来的路很难走下去。

除了投资FF的8亿美元,恒大还花了更多的钱。

比如工厂。恒大法拉第南沙工厂位于广州市南沙区万顷沙保税港区,总面积约40.1万平方米(601亩),工厂建成后的主要经营范围为车辆工程的技术研究开发、汽车零部件及配件制造销售、汽车销售等。从工厂建设的周期来看,南沙基地近2年内还无法量产产品。

此前恒大方面的计划是:FF在美国实现稳定可靠的量产后,尽快导入FF81,再在中国工厂进行量产。

毕竟,即使能够量产,FF91对于恒大的贡献有限。这款车最终售价可能高达200万元,年产量大约只在3000-5000辆。无论是对FF,还是对恒大,更为重要的产品是能够走量的、售价预估在30万元左右的FF81。

再比如渠道。去年9月21日,恒大宣布以144.9亿元入股中国最大汽车经销商集团新疆广汇,取得40.964%股权,成为该公司第二大股东,并表示双方要在汽车销售、能源、地产、物流等领域开展全面战略合作。

工厂有了、渠道有了,车没有了——突然没米下锅了,这是FF决定与恒大决裂时,后者面临的最大窘境。

然而目前来看,恒大的麻烦或许并没有因为一纸重组协议而终止。目前协议对外透露的信息来看,并没有约定后续FF车型如何在中国投产,以及与车相关的知识产权如何分配。和解之后,恒大仍掌握有FF在中国的所有资产,但其中并没有关于车的知识产权。

此前对于恒大而言,投资FF未必是一个错的选择。在宣布投资后的35个交易日里,恒大健康的涨幅高达202%,公司市值则从398亿港元上涨至1206亿港元,超过投入FF资金的12倍。借此,许家印一度重回首富位置。

但对于这家地产公司而言,转型是更为长远的需求。而除了汽车产业,再没有哪个领域能撑起这个野心。

此前,许家印计划用恒大强大的资金撑起造车规划:未来十年,它将在中国华东、华西、华南、华北和华中地区建设五大研发生产基地,年产能达到500万辆,面向全球市场,覆盖高端、中端及入门级。

目前来看,为了保险起见,同时寻求下一个标的或许才是恒大最稳妥的策略。

毕竟,对于造车而言,窗口期也要关闭了。拉扯已经耽误了1年时间,此前恒大投资FF所花费的近百亿元人民币也足以在国内找到一个不错的投资标的。

分道扬镳,路还得继续。